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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虎影的美女大兔院費看

發布時間: 2022-05-11 04:51:58

⑴ 急啊!誰能幫助我敘述水滸傳,武松<血濺鴛鴦樓>,林沖<風雪山神廟>,李逵<沂嶺殺四虎>的故事情節.盡快,謝謝.

第三十回 張都監血濺鴛鴦樓 武行者夜走蜈蚣嶺

話說張都監聽信這張團練說誘囑托,替蔣門神報仇,要害武松性命,誰想四個人倒都被
武松搠殺在飛雲浦了。當時武松立於橋上尋思了半晌,躊躇起來,怨恨沖天:「不殺得張都
監,如何出得這口恨氣!」便去死屍身邊解下腰刀,選好的取把來跨了,揀條好朴刀提著,
再逕回孟州城裡來。進得城中,早是黃昏時候,武松逕踅去張都監後花園牆外。卻是一個馬
院。武松就在馬院邊伏著。聽得那後槽卻在衙里,未曾出來。

正看之間,只見呀地角門開,後槽提著個燈籠出來,裡面便關了角門。武松卻躲在黑影
里,聽那更鼓時,早打一更四點。那後槽上了草料,掛起燈籠,鋪開被卧,脫了衣裳,上床
便睡。武松卻來門邊挨那門響。後槽喝道:「老爺方才睡,你要偷我衣裳也早些哩!」

武松把朴刀倚在門邊,卻掣出腰刀在手裡,又呀呀地推門。那後槽那裡忍得住,便從床
上赤條條地跳將出來,拿了攪草棍,拔了閂,卻待開門,被武松就勢推開去,搶入來,把這
後槽劈頭揪住。卻待要叫,燈影下,見明晃晃地一把刀在手裡,先自驚得八分軟了,口裡只
叫得一聲「饒命!」

武松道:「你認得我麽?」後槽聽得聲音方才知是武松;叫道:「哥哥,不幹我事,你
饒了我罷!」武松道:「你只實說,張都監如今在那裡?」後槽道:「今日和張團練、蔣門
神——他三個——吃了一日酒,如今兀自在鴛鴦樓上吃哩。」武松道:「這話是實麽?」後
槽道:「小人說謊就害疔瘡!」

武松道:「恁地卻饒你不得!」手起一刀,把這後槽殺了。一腳踢開屍首,把刀插入鞘
里。就燈影下去腰裡解下施恩送來的綿衣,將出來,脫了身上舊衣裳,把那兩件新衣穿了,
拴縛得緊輳,把腰刀和鞘跨在腰裡,卻把後槽一床單被包了散碎銀兩入在纏袋裡,卻把來掛
在門邊,卻將一扇門立在牆邊,先去吹滅了燈火,卻閃將出來,拿了朴刀,從門上一步步爬
上牆來。

此時卻有些月光明亮。武松從牆頭上一跳卻跳在牆里,便先來開了角門,掇過了門扇,
復翻身入來,虛掩上角門,閂都提過了。武松卻望燈明處來看時,正是廚房裡。只見兩個丫
環正在那湯罐邊埋怨,說道:「服侍了一日,兀自不肯去睡,只是要茶吃!那兩個客人也不
識羞恥!□【音「床」,字形左「口」右「童」,大吃大喝之意】得這等醉了,也兀自不肯
下樓去歇息,只說個不了!」

那兩個女使正口裡喃喃吶吶地怨悵,武松卻倚了朴刀,掣出腰裡那口帶血刀來,把門一
推,呀地推開門,搶入來,先把一個女使□【音「抓」,字形以「坐」替「髻」之「吉」】
角兒揪住,一刀殺了。那一個卻待要走,兩只腳一似釘住了的,再要叫時,口裡又似啞了
的,端的是驚得呆了。——休道是兩個丫環,便是說話的見了也驚得口裡半舌不展!武鬆手
起一刀,也殺了,卻把這兩個屍首拖放灶前,滅了廚下燈火,趁著那窗外月光一步步挨入堂
里來。

武松原在衙里出入的人,已都認得路數,逕踅到鴛鴦樓扶梯邊來,捏腳捏手摸上樓來。
此時親隨的人都伏事得厭煩,遠遠地躲去了。只聽得那張都監、張團練、蔣門神三個說話。

武松在胡梯口聽。只聽得蔣門神口裡稱贊不了,只說:「虧了相公與小人報了冤讎!再
當重重的報答恩相!」這張都監道:「不是看我兄弟張團練面上,誰肯干這等的事!你雖費
用了些錢財,卻也安排得那廝好!這早晚多是在那裡下手,那廝敢是死了。只教在飛雲浦結
果他。待那四人明早回來,便見分曉。」張團練道:「這四個對付他一個有甚麽不了!——
再有幾個性命也沒了!」蔣門神道:「小人也分付徒弟來,只教就那裡下手結果了快來回
報。」

武松聽了,心頭那把無名業火高三千丈,沖破了青天;右手持刀,左手揸開五指,搶入
樓中。只見三五枝燈燭熒煌,一兩處月光射入,樓上甚是明郎;面前酒器皆不曾收。蔣門神
坐在交椅上,見是武松吃了一驚,把這心肝五臟都提在九霄雲外。

說時遲,那時快,蔣門神急要掙扎時,武松早落一刀,劈臉剁著,和那交椅都砍翻了。
武松便轉身回過刀來。那張都監方才伸得腳動,被武松當時一刀,齊耳根連脖子砍著,撲地
倒在樓板上。兩個都在掙命。

這張團練終是個武官出身,雖然酒醉,還有些氣力;見剁翻了兩個,料道走不迭,便提
起一把交椅輪將來。武松早接個住,就勢只一推。休說張團練酒後,便清醒時也近不得武松
神力!撲地望後便倒了。武松趕入去,一刀先割下頭來。

蔣門神有力,掙得起來,武松左腳早起,翻筋斗踢一腳,按住也割了頭;轉身來,把張
都監也割了投。見桌子上有酒有肉,武松拿起酒鍾子一飲而盡;連吃了三四鍾,便去死屍身
上割下一片衣襟來,蘸著血,去白粉壁上大寫下八字道:「殺人者,打虎武松也!」把桌子
上器皿踏扁了,揣幾件在懷里。卻待下樓,只聽得樓下夫人聲音叫道:「樓上官人們都醉
了,快著兩個上去攙扶。」

說猶未了,早有兩個人上樓來。武松卻閃在胡梯邊看時,卻是兩個自家親隨人,——便
是前日拿捉武松的。武松在黑處讓他過去,卻攔住去路。兩個入進樓中,見三個屍首橫在血
泊里,驚得面面廝覷,做聲不得,——正如:「分開八片陽頂骨,傾下半桶冰雪水。」——
急待回身。武松隨在背後,手起刀落,早剁翻了一個。那一個便跪下討饒。武松道:「卻饒
你不得!」揪住也是一刀。殺得血濺畫樓,屍橫燈影!

武松道:「一不做,二不休!殺了一百個也只一死!」提了刀,下樓來。夫人問道:
「樓上怎地大驚小怪?」武松搶到房前。夫人見條大漢入來,兀自問道:「是誰?」武松的
刀早飛起,劈面門剁著,倒在房前聲喚。武松按住,將去割頭,刀切不入。武松心疑,就月
光下看那刀時,已自都砍缺了。武松道:「可知割不下頭來!」便抽身去廚房下拿取朴刀,
丟了缺刀,翻身再入樓下來。只見燈明下前番那個唱曲兒的養娘玉蘭引著兩個小的,把燈照
見夫人被殺在地下,方才叫得一聲「苦也!」武松握著朴刀向玉蘭心窩里搠著。兩個小的亦
被武松搠死。一朴刀一個結果了,走出中堂,把閂拴了前門,又入來,尋著兩三個婦女,也
都搠死了在地下。

武松道:「我方才心滿意足!走了罷休!」撇了刀鞘,提了朴刀,出到角門外,來馬院
里除下纏袋來;把懷里踏扁的銀酒器都裝在裡面,拴在腰裡;拽開腳步,倒提朴刀便走。到
城邊,尋思道:「若等門開,須吃拿了。不如連夜越城走。」便從城邊踏上城來。這孟州城
是個小去處,那土城喜不甚高。就女牆邊望下,先把朴刀虛按一按,刀尖在上,棒梢向下,
托地只一跳,把棒一拄,立在濠塹邊。月明之下看水時,只有一二尺深。

此時正是十月半天氣,各處水泉皆涸。武松就濠塹邊脫了鞋襪,解下腿□【字形左「角
絲」右「並」】護膝,抓紮起衣服,從這城濠里走過對岸;卻想起施恩送來的包裹里有雙八
搭麻鞋,取出來穿在腳上;聽城裡更點時,已打四更三點。

武松道:「這口鳥氣,今日方才出得松□【字形左「月」右「桑」】!『梁園雖好,不
是久戀之家』,只可撒開。」提了朴刀,投東小路便走。走了一五更,天色朦朦朧朧,尚未
明亮。

武松一夜辛苦,身體睏倦;棒瘡發了又疼,那裡熬得過。望見一座樹林里,一個小小古
廟,武松奔入裡面,把朴刀倚了,解下包裹來做了枕頭,撲翻身便睡。卻待合眼,只見廟外
邊探入兩把撓鉤把武松搭住。兩個人便搶入來將武松按定,一條繩綁了。那四個男女道:
「這鳥漢子卻肥!好送與大哥去!」

武松那裡掙扎得脫,被這四個人奪了包裹朴刀,卻似牽羊的一般,腳不點地,拖到村裡
來。

這四個男女於路上自言自說道:「看!這漢子一身血跡,卻是那裡來?莫不做賊著了手
來?」武松只不做聲,由他們自說。行不到三五里路,早到一所草屋內,把武松推將進去,
側首一個小門裡面還點著碗燈。四個男女將武松剝了衣裳,綁在亭柱上。

武松看時,見灶邊樑上掛著兩條人腿。武松自肚裡尋思道:「卻撞在橫死神手裡,死得
沒了分曉!早知如此時,不若去孟州府里首告了,便吃一刀一剮,卻也留得一個清名於
世!」那四個男女提著那包裹,口裡叫道:「大哥!大嫂!快起來!我們張得一頭好行貨在
這里了!」只聽得前面應道:「我來也!你們不要動手,我自來開剝。」

沒一盞茶時,只見兩個人入屋後來。武松看時,前面一個婦人,背後一個大漢。兩個定
睛看了武松,那婦人便道:「這個不是叔叔?」那大漢道:「果然是我兄弟!」

武松看時,那大漢不是別人,卻正是菜園子張青,這婦人便是母夜叉孫二娘。這四個男
女吃了一驚,便把索子解了,將衣服與武松穿了,頭巾已自扯碎,且拿個氈笠子與他戴上。
原來這張青十字坡店面作坊卻有幾處,所以武松不認得。

張青即便請出前面客席里。敘禮罷,張青大驚,連忙問道:「賢弟如何恁地模樣?」武
松答道:「一言難盡!自從與你相別之後,到得牢城營里,得蒙施管營兒子,喚做金眼彪施
恩,一見如故,每日好酒好肉管顧我。為是他有一座酒肉店在城東快活林內,甚是趁錢,卻
被一個張團練帶來的蔣門神那廝,倚勢豪強,公然白白地奪了。施恩如此告訴。我卻路見不
平,醉打了蔣門神,復奪了快活林,施恩以此敬重我。後被張團練買囑張都監,定了計謀,
取我做親隨,設智陷害,替蔣門神報仇:八月十五日夜,只推有賊,賺我到裡面,卻把銀酒
器皿預先放在我箱籠內,拿我解送孟州府里,強扭做賊,打招了監在牢里。卻得施恩上下使
錢透了,不曾受害。又得當案葉孔目仗義疏財,不肯陷害平人;又得當牢一個康節級與施恩
最好。兩個一力維持,待限滿脊杖,轉配恩州。昨夜出得城來,叵耐張都監設計,教蔣門神
使兩個徒弟和防送公人相助,就路上要結果我。到得飛雲浦僻靜去處,正欲要動手,先被我
兩腳把兩個徒弟踢下水裡去。趕上這兩個鳥公人,也是一朴刀一個搠死了,都撇在水裡。思
量這口氣怎地出得?因此再回孟州城裡去。一更四點,進去馬院里,先殺一個養馬的後槽;
爬入牆內去,就廚房裡殺了兩個丫環;直上鴛鴦樓,把張都監、張團練、蔣門神三個都殺
了;又砍了兩個親隨;下樓來又把他老婆兒女養娘都戳死了。四更三點跳城出來,走了一五
更路,一時睏倦,棒瘡發了又疼,因行不得,投一小廟里權歇一歇,卻被這四個綁縛將
來。」

那四個搗子便拜在地下道:「我們四個都是張大哥的火家。因為連日博錢輸了,去林子
里尋些買賣,卻見哥哥從小路上來,身上淋淋漓漓都是血跡,卻在土地廟里歇,我四個不知
是甚人。早是張大哥這幾時分付道,『只要捉活的。』因此,我們只拿撓鉤套索出去。不分
付時,也壞了大哥性命。正是『有眼不識泰山』!一時誤犯著哥哥,恕罪則個!」

張青夫婦兩個笑道:「我們因有掛心,這幾時只要他們拿活的行貨。他這四個如何省的
我心裡事。若是我這兄弟不睏乏時,不說你這四個男女,更有四十個也近他不得!」

那四個搗子只顧磕頭。武松喚起他來道:「既然他們沒錢去賭,我賞你些。」便把包裹
打開,取十兩碎銀,把與四人將去分。那四個搗子拜謝武松。張青看了,也取三二兩銀子賞
與他們,四個自去分了。

張青道:「賢弟不知我心。從你去後,我只怕你有些失支脫節,或早或晚回來,因此上
分付這幾個男女,但凡拿得行貨,只要活的。那廝們慢仗些的趁活捉了,敵他不過的必致殺
害,以此不教他們將刀仗出去,只與他撓鉤套索。方才聽得說,我便心疑,連忙分付等我自
來看,誰想果是賢弟!」

孫二娘道:「只聽得叔叔打了蔣門神,又是醉了贏他,那一個來往人不吃驚!有在快活
林做買賣的客商常說到這里,卻不知向後的事。叔叔睏倦,且請去客房裡將息,卻再理
會。」

張青引武松去客房裡睡了。兩口兒自去廚下安排些佳餚美饌管待武松。不移時,整治齊
備,專等武鬆起來相敘。

卻說孟州城裡張都監衙內也有躲得過的,直到五更才敢出來。眾人叫起裡面親隨,外面
當直的軍牢,都來看視。聲張起來,街坊鄰舍誰敢出來。捱到天明時分,卻來孟州府里告
狀。

知府聽說罷,大驚,火速差人下來簡點了殺死人數,行凶人出沒去處,填畫了圖像、格
目,回府里稟復知府,道:「先從馬院里入來,就殺了養馬的後槽一人,有脫下舊衣二件。
次到廚房裡,灶下殺死兩個丫環,廚門邊遺下行凶缺刀一把。樓上殺死張都監一員並親隨二
人。外有請到客官張團練與蔣門神二人。白粉壁上,衣襟蘸血大寫八字道:『殺人者,打虎
武松也!』樓下搠死夫人一口。在外搠死玉蘭一口,奶娘二口,兒女三口。——共計殺死男
女一十五名,擄掠去金銀酒器六件。」

知府看罷,便差人把住孟州四門,點起軍兵並緝捕人員,城中坊廂里正,逐一排門搜捉
凶人武松。

次日,飛雲浦地保里正人等告稱:「殺死四人在浦內,見有殺人血痕在飛雲浦橋下,屍
首皆在水中。」知府接了狀子,當差本縣縣尉下來。一面著人打撈起四個屍首,都簡驗了。
兩個是本府公人,兩個自有苦主,各備棺木盛殮了屍首,盡來告狀,催促捉拿凶首償命。城
里閉門三日,家至戶到,逐一挨察。五家一連,十家一保,那裡不去搜尋。

知府押了文書,委官下該管地面,各鄉、各保、各都、各村,盡要排家搜捉,緝捕凶
首。寫了武松鄉貫、年甲、貌相、模樣,畫影圖形,出三千貫信賞錢。如有人得知武松下
落,赴州告報,隨文給賞;如有人藏匿犯人在家宿食者,事發到官,與犯人同罪。遍行鄰近
州府一同緝捕。

且說武松在張青家裡將息了三五日,打聽得事務篾刺一般緊急,紛紛攘攘,有做公人出
城來各鄉村緝捕。張青知得,只得對武松說道:「二哥,不是我怕事不留你久住,如今官司
搜捕得緊急,排門挨戶,只恐明日有些疏失,必須怨恨我夫妻兩個。我卻尋個好安身去處與
你,——在先也曾對你說來,——只不知你心中肯去也不?」

武松道:「我這幾日也曾尋思,想這事必然要發,如何在此安身得牢?止有一個哥哥,
又被嫂嫂不仁害了。甫能來到這里,又被人如此陷害。祖家親戚都沒了!今日若得哥哥有這
好去處叫武松去,我如何不肯去。——只不知是那裡地面?」

張青道:「是青州管下一座二龍山寶珠寺。我哥哥魯智深和甚麽青面好漢楊志在那裡打
家劫舍,霸著一方落草。青州官軍捕盜,不敢正眼覷他。賢弟,只除那裡去安身,方才免
得;若投別處去,終久要吃拿了。他那裡常常有書來取我入夥;我只為戀土難移,不曾去
得。我寫一封書備細說二哥的本事。於我面上,如何不著你入夥。」

武松道:「大哥,也說的是。我也有心,恨時辰未到,緣法不能輳巧。今日既是殺了
人,事發了,沒潛身處,此為罪妙。大哥,你便寫書與我去,只今日便行。」

張青隨即取幅紙,備細寫了一封書,把與武松,安排酒食送路。只見母夜叉孫二娘指著
張青道:「你如何便只這等叫叔叔去?前面定吃人捉了!」武松道:「嫂嫂,你且說我怎地
去不得?如何便吃人捉了?」孫二娘道:「阿叔,如今官司遍處都有了文書,出三千貫信賞
錢,畫影圖形,明寫鄉貫年甲,到處張掛。阿叔臉上見今明明地兩行金印,走到前路,須賴
不過。」張青道:「臉上貼了兩個膏葯便了。」孫二娘笑道:「天下只有你乖!你說這痴
話!這個如何瞞得過做公的?我卻有個道理,只怕叔叔依不得。」武松道:「我既要逃災避
難,如何依不得。」孫二娘大笑道:「我說出來,叔叔卻不要嗔怪。」武松道:「嫂嫂說的
定依。」

孫二娘道:「二年前,有個頭陀打從這里過,吃我放翻了,把來做了幾日饅頭餡。卻留
得他一個鐵界箍,一身衣服,一領皂布直裰,一條□【字形左「衣」右「集」】色短穗絛,
一本度牒,一串一百單八顆人頂骨數珠,一個沙魚皮鞘子插著兩把雪花鑌鐵打成的戒刀。這
刀時常半夜裡鳴嘯得響,叔叔前番也曾看見。今既要逃難,只除非把頭發剪了做個行者,須
遮得額上金印。又且得這本度牒做護身符;年甲貌相,又和叔叔相等;卻不是前世前緣?叔
叔便應了他的名字,前路去誰敢來盤問?這件事,好麽?」

張青拍手道:「二娘說得是!我倒忘了這一著!——二哥,你心裡如何?」武松道:
「這個也使得,只恐我不像出家人模樣。」張青道:「我且與你扮一扮看。」

孫二娘去房中取出包裹來打開,將出許多衣裳,教武松里外穿了。武松自看道:「卻一
似我身上做的!」著了皂直裰,系了絛,把氈笠兒除下來,解開頭發,摺疊起來,將界箍兒
箍起,掛著數珠。張青孫二娘看了,兩個喝采道:「卻不是前生註定!」

武松討面鏡子照了,自哈哈大笑起來。張青道:「二哥,為何大笑?」武松道:「我照
了自也好笑,不知何故做了行者。大哥,便與我剪了頭發。」張青拿起剪刀替武松把前後頭
發都剪了。

武松見事務看看緊急,便收拾包裹,要行。張青又道:「二哥,你聽我說。好像我要便
宜,你把那張都監家裡的酒器留下在這里,我換些零碎銀兩與你路上去做盤纏,萬無一
失。」武松道:「大哥見得分明。」盡把出來與了張青,換了一包散碎金銀,都拴在纏袋
內,系在腰裡。

武松飽吃了一頓酒飯,拜辭了張青夫妻二人,腰裡跨了這兩口戒刀,當晚都收拾了。孫
二娘取出這本度牒,就與他縫個錦袋盛了,教武松掛在貼肉胸前。

武松臨行,張青又分付道:「二哥,於路小心在意,凡事不可託大。酒要少吃,休要與
人爭鬧,也做些出家人行逕。諸事不可躁性,省得被人看破了。如到了二龍山便可寫封回信
寄來。我夫妻兩個在這里也不是長久之計,敢怕隨後收拾家私,也來山上入夥。二哥,保
重!保重!千萬拜上魯楊二頭領!」武松辭了出門。插起雙袖,搖擺著便行。張青夫妻看
了,喝采道:「果然好個行者!」

當晚武行者離了大樹十字坡便落路走。此時是十月間天氣,日正短,轉眼便晚了。約行
不到五十里,早望見一座高嶺。武行者趁著月明,一步步上嶺來,料道只是初更天色。武行
者立在嶺頭上看時,見月從東邊上來,照得嶺上草木光輝。

正看之間,只聽得前面林子里有人笑聲。武行者道:「又來作怪!這般一條靜盪盪高
嶺,有甚麽人笑語!」走過林子那邊去打一看,只見松樹林中,傍山一座墳庵,約有十數間
草屋,推開著兩扇小窗,一個先生摟著一個婦人在那窗前看月戲笑。

武行者看了,「怒從心上起,惡向膽邊生,」「這是山間林下,出家人卻做這等勾
當!」便去腰裡掣出那兩口爛銀也似戒刀來,在月光下看了,道:「刀卻是好,到我手裡不
曾發市,且把這個鳥先生試刀!」手腕上懸了一把,再將這把插放鞘內,把兩只直裰袖結起
在背上,竟來到庵前敲門。那先生聽得,便把後窗關上。武行者拿起塊石頭,便去射門。只
見呀地側首門開,走出一個道童來!喝道:「你是甚人!如何敢半夜三更,大驚小怪,敲門
打戶做甚麽!」武行者睜圓怪眼,大喝一聲:「先把這鳥道童祭刀!」

說猶未了,手起處,錚地一聲響,道童的頭落在一邊,倒在地上。只見庵里那個先生大
叫道:「誰敢殺我道童!」托地跳將出來。那先生手輪著兩口寶劍,竟奔武行者。武松大笑
道:「我的本事不要箱兒里去取!正是撓著我的癢處!」便去鞘里再拔出那口戒刀,輪起雙
戒刀來迎那先生。兩個就月明之下,一來一往,一去一回,四道寒光旋成一圈冷氣。兩個斗
到十數合,只聽得山嶺傍邊一聲響亮,兩個里倒了一個。但見寒光影里人頭落,殺氣叢中血
雨噴。畢竟兩個里廝殺倒了一個的是誰,且聽下回分解。

第九回 林教頭風雪山神廟 陸虞候火燒草料場

話說當日林沖正閑走間,忽然背後人叫,回頭看時,卻認得是酒生兒李小二。

當初在東京時,多得林沖看顧;後來不合偷了店主人家錢財,被捉住了,要送官司問
罪,又得林沖主張陪話,救了他免送官司,又與他陪了些錢財,方得脫免;京中安不得
身,又虧林沖齎發他盤纏,於路投奔人,不想今日卻在這里撞見。

林沖道:「小二哥,你如何也在這里?」

李小二便拜,道:「自從得恩人救濟,發齎小人,一地裡投奔人不著,迤邐不想來到
滄州,投托一個酒店主人,姓王,留小人在店中做過賣。因見小人勤謹,安排的好菜蔬,
調和的好汁水,來吃的人都喝采,以此賣買順當,主人家有個女,就招了小人做女婿。如
今丈人丈母都死了,只剩得小人夫妻兩個,權在營前開了個茶酒店,因討錢過來遇見恩
人。不知為何事在這里?」

林沖指著臉上,道:「我因惡了高太尉生事陷害,受了一場官司,刺配到這里。如今
叫我天王堂,未知久後如何。不想今日在此見你。」

李小二就請林沖到家裡坐定,叫妻子出來拜了恩人。

兩口兒歡喜道:「我夫婦二人正沒個親眷,今日得恩人到來,便是從天降下。」

林沖道:「我是罪囚,恐怕玷辱你夫妻兩個。」

李小二道:「誰不知恩人大名!休恁地說。但有衣服,便拿來家裡漿洗縫補。」當時
管待林沖酒食,至夜送回天王堂,次日又來相請;因此,林沖得店小二家來往,不時間送
湯送水來營里與林沖吃。

因見他兩口兒恭敬孝順,常把些銀兩與他做本錢。

且把閑話休題,只說正話。

光陰迅速卻早冬來。

林沖的綿衣裙襖都是李小二渾家整治縫補。

蚌一日,李小二正在門前安排菜蔬下飯,只見一個人閃將進來,酒店裡坐下,隨後又
一人閃入來;看時,前面那個人是軍官打扮,後面這個走卒模樣,跟著,也來坐下。

李小二入來問道:「可要吃酒;」只見那個人將出一兩銀子與李小二,道:「且收放
櫃上,取三四瓶好酒來。客到時,果品酒饌,只顧將來,不必要問。」

李小二道:「官人請甚客?」

那人道:「煩你與我去營里請管營,差撥兩個來說話。問時,你只說∶「有個官人請
說話,商議些事務,專等,專等。」」李小二應承了,來到牢城裡,先請了差撥,同到管
營家裡請了管營,都到酒店裡。

只見那個官人和管營,差撥,兩個講了禮。

管營道:「素不相識,動問官人高姓大名?」

那人道:「有書在此,少刻便知。——取酒來。」

李小二連忙開了酒,一面鋪下菜蔬果品酒饌。

那人叫討副勸盤來,把了盞,相讓坐了。

小二獨自一個攛梭也似伏侍不暇。

那跟來的人討了湯桶,自行燙酒。

約計吃過數十杯,再討了按酒鋪放桌上。

只見那人說道:「我自有伴當燙酒,不叫,你休來。我等自要說話。」

李小二應了,自來門首叫老婆,道:「大姐,這兩個人來得不尷尬!」

老婆道:「怎麼的不尷尬?」

小二道:「這兩個人語言聲音是東京人;初時又不認得管營;向後我將按酒入去,只
聽得差撥口裡吶出一句「高太尉」三個字來,這人莫不與林教頭身上有些干礙?——我自
在門前理會,你且去閣子背後聽說甚麼。」老婆道:「你去營中尋林教頭來認他一認。」

李小二道:「你不省得。林教頭是個性急的人,摸不著便要殺人放火。倘或叫得他來
看了,正是前日說的甚麼陸虞候,他肯便罷?做出事來須連累了我和你。你只去聽一聽,
再理會,」老婆道:「說得是。」

便入去聽了一個時辰,出來說道:「他那三四個交頭接耳說話,正不聽得說甚麼。只
見那一個軍官模樣的人去伴當懷里取出一帕子物事遞與管營和差撥。帕子裡面的莫不是金
錢?只聽差撥口裡說道:「都在我身上;好歹要結果他生命!」」正說之時,閣子里叫
「將湯來。」

李小二急去裡面換湯時,看見管營手裡拿著一封書。

小二換了湯,添些下飯。

又吃了半個時辰,算還了酒錢,管營,差撥,先去了;次後,那兩個低著頭也去了。

轉背不多時,只見林沖走將入店裡來,說道:「小二哥,連日好買賣?」

李小二慌忙道:「恩人請坐;小二卻待正要尋恩人,有些要緊說話。」

林沖問道:「甚麼要緊的事?」

李小二請林沖到裡面坐下,說道:「卻才有個東京來的尷尬人,在我這里請管營,差
撥,吃了半日酒。差撥口裡吶出「高太尉」三個字來,小二心下疑惑,又著渾家聽了一個
時辰。他卻交頭接耳,說話都不聽得。臨了,只見差撥口裡應道∶「都在我兩個身上。好
歹要結果了他!」那兩個把一包金銀遞與管營,差撥,又吃一回酒,各自散了。不知甚麼
樣人。小人心疑,只怕在恩人身上有些妨礙。」

林沖道:「那人生得甚麼模樣?」

李小二道:「五短身材,白凈麵皮,沒甚髭須,約有三十餘歲。那跟的也不長大,紫
棠色麵皮。」

林沖聽了大驚道:「這三歲的正是陸虞候!那潑賤敢來這里害我!休要撞我,只教他
骨肉為泥!」

店小二道:「只要提防他便了;豈不聞古人雲「吃飯防噎,走路防跌?」」林沖大
怒,離了李小二家,先去街上買把解腕尖刀帶在身上,前街後巷一地裡去尋。李小二夫妻
兩個捏著兩把汗。

當晚無事。

林沖次日天明起來,洗漱罷,帶了刀,又去滄州城裡城外,小街夾巷,團團尋了一
日,牢城營里,都沒動靜;又來對李小二道:「今日又無事。」

小二道:「恩人,只願如此。只是自放仔細便了。」

林沖自回天王堂,過了一夜。

街上尋了三五日,不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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